从头来，为生命尊    (2008)

 将半百无大长进，才想起思考人生   （2008）

16年后，眼瞅着快50了，再次透视镜中依稀熟悉的明亮双眸，憟然感到生命流逝的无奈和残酷。

1992年，召唤“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的年代，邓小平南巡讲话经济搞活，全民经商热潮席卷大地。小弟那时候30出头，初出茅庐，尚不知江湖凶险，哪晓得天高地厚。我们单位的“白马教育发展公司”应运而生，我干的。纠集了在几大高校任教的童年友好，十几个外行人来，七八条木头枪。勇敢树起创业帜，楼头舞动小王旗。办报纸、做留学、开商店、建工厂……很是热闹一番，公司鼎盛时旗下大小四五十人，江湖闯荡初战告捷。上帝让谁发达，必先让谁疯狂。我们从未发达，却梦见了疯狂。可以预料，知识分子扮买卖人拚市场闯江湖，在那个一度以坑蒙拐骗为看家本领的“暴发式生意场”里，是应该怎样理所当然的头破血流啊！老赵说的：商人就是要让你“受伤”的人。十多年后才真正感知到我们所受的伤原来是有根源的，而且无赖当道的故事里，受了伤的秀才遇见浑身是伤已经不知道哪里疼的兵，还能说讲楚什么道理呢？尤其还没遇到正经兵，是些土匪扮的，他自己都说“我叫李鬼”。所以，我们才是“垮掉的一代”，大家回大学继续当老师上班，很多课上都能条条是道滔滔不绝地讲述戏说后的“白马教训”，骑在白马之上舞动长枪向风车挑战那个叫牛吉坷德的“60后”武士，就是曾经自觉很英雄过的没有丢不了的东西的那个牛大哈。他丢了尊严丢了钱夹丢了温暖他搞丢了一切，看着他满脸心酸地用“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我知道，背过脸去，泪水回到肚子，他仅仅能有勇气看着日历告诉自己：36计无法阻挡我那不幸岁月的飞奔脚步，36变那是二师兄的长项。虽然今年，我36。

好像曾是男人，所以不甘心这样没有结果的死去，不知疲倦而又充满希望地四处碰壁。自以为才华四溅，无人能及的神经书生，依然高举那杆没有士兵没有战场没有胜利的战旗。

这是一段窘迫度日、艰辛迷茫的生命旅程，许多难以描述的生存困境，通往雪上加霜的昏暗前路。没有退路向命运告饶，没有机遇向外人求助。挺直、站着，高举着不便高傲但仍仿佛高傲的头颅。当选择溃退又不甘苟且偷生时，回首来路，1984年大学毕业始到1990年调新单位到1992年停薪留职到1998年再回单位至今2008的24年时光里，曾经愤青已经长大的孱弱读书人，全面品尝出真正苦辣的人间百味，感知到满腹辛酸的世态炎凉；晓得为哪端忍辱负重，读懂如何能从头再来！

今天，当牛二哥在逆境中挣扎着存活下来找到自己的归宿，白手起家创造出小得可怜的那一点生存缝隙；当身边的许多人再次摇着曾经为我剧烈摇动过的自以为很文化很社会很权威的头，以倾慕和诧异的眼神再次侧视这个文弱书生的异端和刚毅的时候，我知道这也许就是一个被许多人抛弃过的，那个心地善良、感情透明、与世无争、热情乐观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闪光时刻吧。此愚腐书生于仕途无所欲，于名利无所求。年轻时把自己大好的业余时光消耗和浪费在了最单纯生活里，踢球、游泳、下围棋、玩篆刻、听音乐、看小说等“中文式”读书人的精神追求上。自以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精神酷似“王伯虎”在世，终日感叹“秋香何往”。也很痛心当时没有认真地树立起远大的理想，比如入党当官，比如发财买势。这让牛Q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屡犯自由主义，长期玩世不恭。时至今日，恶果毕现。我已无法说服自己再为哥是我科学院硕果仅存的高层无党派民主人士去深感遗憾，所有党开会都别找我，兄弟盖有义务不参加。你看我多落后，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流毒中的多深？所以哥能够站在纯科学的公正立场，看待某些并不科学的社会现象，且能不受某些政治思潮的约束初浅挖掘那些现象背后的社会根源。也能在知识分子成堆的狭隘空间里与各色有文化和没文化的文化人打成一片，团结合作，游刃有余，闲云野鹤，快意人生。当然，还能够成为省教科院今年的先进工作个人，上报吉林省教育厅光荣榜。你瞧，没什么政治面貌不也一样为人民为国家做贡献而且做得很好吗？也许你会觉得我的人生不够进取，不够高尚。但我拥有思想的自由有敬业的觉悟，我由此感到了生命的潜能和价值，透视到自己的“伟岸与崇高”。所以，我因自由与觉悟而伟岸而崇高而幸福莫大。

岁月飞行，人生老去。当秋叶叠飞青丝纷落，孩子开始渐渐懂事，青涩往事也都有了结局。生活还得继续，还要看上去好像越来越好。所以，哥活着呢，有时候还能想起年轻时光的美好还可以为幼稚为愚钝窃笑。但愿大家的所有选择都能得到上天的眷顾，不管这选择是你对了抑或我错了；我们都体验着命数中的幸福或者追求这命数这幸福的甜蜜折磨，满足而安祥地记惦着谁忘记着谁。这个记性如此不好的人丢过很多东西的人，事到如今只好不再去想曾经期待什么曾拥有什么曾丢失什么，不去找我的理想究竟在天边的哪一端，不去管我的世界还有多少道理委屈还有多少同情奋斗还有多少期待，我的未来还有多少梦想！

小王花——傻瓜相机更有真实的世界

我知道，让新日子达观地进化，便有幸福展露友善笑意，便有上帝伸出温暖臂膊。
我知道，老故事完结了，没什么悬念，岁月教会我必须用不畏隐痛的坚强挥别往昔……

有的人要用无情时光忘记，如果我的生命多少还有些尊严；
有些事当有勇气重头再来，如果我的生命没机会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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